“他一向秉持事无不可对人言者。光明磊落。对大王对我所言，也算推心置腹，处处为我们考虑。虽有些许难听，但足见真诚。而且非常可惜，他说曾想投商来着，结果因自己言辞不谨，惹恼了大王，他也后悔。”
攸侯喜想指责武庚来着，但不敢，话说得很婉转。
“不要受其迷惑。一切都是试探。”
武庚绝对不信是自己之故失去一员大将。打死他也不会承认。
当然实际上伯懋父也根本不会考虑他，话是来安慰攸侯喜的。
“他又透露，周发只有不到两年阳寿。”
伯懋父为何要对攸侯喜说这些？他真的希望双方力量不要过度失衡，势均力敌才好玩。如此说是给殷人希望，也给他们准备时间。
“他的灵力居然高到如此地步？看人的寿夭可准确到年？”武庚这才有点震动。之前浑没把伯懋父当回事。“费伯去试他，他未应承，看来有所保留。”
“也许别有他术，并不一定体现在战力上来。我相信费伯所言，他战力目前比我尚弱一点，远不如费伯，更望您瞠乎其后。”又说，“他还分析，周发一死，叔旦叔鲜兄弟必有内斗。”
“我对他越来越有兴趣了。”武庚笑得很不一般。“他到底是傻呢还是别有图谋？天天分析这个？还说给你听？唯恐我们不闹事？是不是，”他有个大胆的猜测，“他想建功立业？巴不得天下大乱，他好火中取栗？此人心思真的难以捉摸啊。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不会吧？要是这样，此人实在是个战争狂啊。”
“世上之人无奇不有。”
恭喜武庚猜对了。虽然他只是这么一说，连自己都不信。
3.
中宗大戊58年，曾在薄姑筑城。其地先后有爽鸠氏、季荝氏、逢伯陵氏，传到薄姑氏已有四百余年。农渔海运发达，市场活跃，常有各种谷物海货珍宝运至朝歌。
伯懋父笑道，“到了此地，我想起巫精卫。薄姑取名自布谷鸟，有人说布谷鸟是精卫鸟。我觉得不像。布谷鸟叫声是不个不个，精卫鸟叫声是绝绝绝。”
叔姬笑得打滚。
“到了这里，咱们可以看到大海，吃海鲜啦。”他们四个都是第一次，被伯懋父描述得向往不已。
薄姑君伯铿继位12年，至今38岁，黑红脸，精壮有力，战力奇高，据说和飞廉不相上下。
见面才客套不一会，伯铿作色发难说，“听说你前此对大王极不敬，为臣者，人人怀愤。”
他妈的大海看不成了，海鲜也吃不成了。伯懋父当即站起，不管左右多少武士作态，丝毫不惧，也不客气，直呼其名，“伯铿啊。不知事是如何传。面对商君，我顾念旧情，超越制度对他行的是臣见君之礼，与他恳切陈词的是治国大道，并无一语涉私，一语害国，拳拳之心，天日可表。从根本来说，我此出是代表周王巡行，现封是申侯，商君同样是周之封君，我年比其高，封在近畿，职为亲近，出衔王命，理应他敬我，我又有何对他极不敬一说？其近日已至此境地，份当韬晦，厚结天下英雄。还想玩当年先王的味，未免不智。若是他受贱人蛊惑，让你来抻量我，放马过来。”
“你这番话里，多少不屑与侮辱。可以想见当日，大王隐忍到何种程度。”
“不要凭你小脑仁乱猜度好不好？当日我究竟如何陈述谏诤，老攸侯不是还在吗？路途不远，你可随时去问。执意污蔑，损的是你自己人格。我郑重劝诫你，想和我打架就直说，不要扯这些有的没的。”其实也是看他不爽。自己是代表周王来的，他没正式举旗起兵之前，还怕他吃了自己？
“好，我们就来角戏，为宴享助兴。”
“旁边多远到海？咱们到海里去打。”
伯铿一愣，“海里怎么打？”
“我一辈子没见过大海，此来就是为了见海。我也不会水。我出个主意。你既然敢和我挑战应该不在我之下，那么会不会水也无所谓。咱们每人弄块木板绑在脚下，然后独立潮头，各拿长剑，在潮头上决战，谁要淹得快死了，准备些弄潮儿来营救。”
“你知不知道我们这的地形地貌？”
“不知道。”
“那带你去看看。”
伯懋父当时醒悟，莫不是这里没沙滩只有污泥滩涂沼泽？遂强行说，“直接过不去，在沼泽里凭轻功飞着打也好。”
“你是个疯子。”伯铿失笑。“大概和大王说的都是这类疯话。确实不能和你计较。你的想法永远与众人不同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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