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280.我渡你
沐俨看着她，心酸起来。她的微笑，好像自己只是一个普通朋友。喃喃的说：“斓姐姐，我长大了，早就长大了。”
沐俨眼中有了泪，心中满是后悔，后悔为什么不早些和她说明、后悔在思州城中没护她离城。爹说过，她的意愿根本无关大局，所以自己才会离开她，去军中搏军功，现在却、却……于是，不甘心的大声道：“斓儿，嫁给我吧，我们一起回家！”
张斓摇头，诚恳的说：“若是你愿意，我们可以不当朋友、不再联系，但我不会忘记小时候的你。你是我第一个朋友，谢谢你。”
“不！”沐俨摇头，努力不流泪，“我想你成为我的妻！”突然想起怀中放着的礼物，急急拿出来，这是一块洁白的象牙禁步，雕了一个‘斓’字，周围有云纹环绕。
沐俨陪着笑说道：“这次交趾大战，陈军用了大象，但还是被我们打败了。这是从大象身上取下的象牙做的，我让人刻了字送你。”
张斓并没细看，摇头不接，“小俨，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应该给对的人。”
“你就是啊！”沐俨急了，想将这块象牙禁步塞到她怀里。
张斓退了几步，认真的说：“我不是。”
沐俨指着江崇召，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对张斓道：“是我哪里不如他吗？为什么连我的礼物都不收？以前不是这样的。斓姐姐，你告诉我哪里错了，我都可以改！”
“不，你很好。你是国公世子、文武双全、将来的三十万大军统帅，是大明栋梁之材。这个天下，已经没几个人能比你更好了。他嘛……”张斓低了低头，不好意思的说：“他嘛，什么都不是，还经常想一出是一出，脸皮厚，有时候特别挑剔、有时候又不拘小节、有时候还不讲道理，会为一些小事要人哄上半天。他、他还没你高……”
江崇召嗓子又痒了，狠狠的咳了几声。
张斓抬起头，看着沐俨，笑着说：“你看，他可小气了，不能说他不好。”
听到这句，江崇召紧紧闭着嘴，什么声音都没发。
“所以，我不能再说了，不然他肯定要气死。”张斓笑道。
“我不会这样！”沐俨急道：“斓姐姐，我不会！”
“是，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但，我就喜欢他这样。”张斓微笑道：“我喜欢遇事能大家一起商量、一起应对；也喜欢在我需要的时候，他会出来护着我；喜欢和他一起犯傻，我们谁都不嫌弃谁。我最清楚的就是，他一定能给我想要的。小俨，我只是个普通女子，当不了国公夫人。”
“斓姐姐，你可以的。跟我回家吧，我、我保证只做你喜欢的事，好不好？”沐俨流泪哀求道。
“我喜欢跟他在一起、我喜欢他，这就是我喜欢的事。”张斓叹道：“可能有些过分，但你能为我做两件事吗？”
“为你，我、我什么都可以。”沐俨深深的看着张斓，但她眼中没有对自己的深情。
“一放我走；二放张家一条生路。离京那天起，我就不再是张斓了。”张斓退了一步，对沐俨深深一礼。
“为什么？！为什么！”沐俨抢上一步，想强行将张斓揽入怀中，突然侧面一记掌风，逼退沐俨。
冯恩站到沐俨与张斓之间，一掌之后，没再出手，而是对沐俨行了一礼，出示了腰牌，暗暗提醒道：“世子，此事已有了决断，两位国公也都允了。请世子以大局为重，不要让宫中为难。”
沐俨像是根本没听到，更别说细想话中的意思，他眼里只有张斓。
而张斓早已顾自走到江崇召身边。江崇召背着手、抬着头、看着她，嘴噘的老高，张斓笑嘻嘻的拍拍他，“我话讲完就回来了。生气了？”
“没。只剩一口气了，必须省着花，气死不划算。”江崇召看着张斓，等了会问：“你就没什么表示？”
“斓儿！”身后，沐俨哀号，突然出手，冲向江崇召。
冯恩错开一步截住，极快的过了几招，并不想伤他，劝道：“世子有大好前程，为儿女私情不值得。”
沐俨一直盯着张斓，张斓却始终没回头。
冯恩心中暗叹，继续道：“她已不是张斓。后面的事，世子回家问夫人可好？”
半晌，沐俨惨笑，“你是要我放弃？”
“世间万物都是公平的，有失就有得，有得也会有失。黔国公府能有今天，绝不是轻易得到的，世子千万三思，不要轻易毁去。”冯恩语重心长的规劝道。
是，黔国公府的今天，是爹一次次的出生入死、一次次委曲求全、顾全大局换来的，自己有什么资格让它蒙羞。可、可她是张斓啊！从认识她的那天起，心中就认定了她。为什么？为什么连赐婚都不作数？！
冯恩盯着沐俨，并没放松。
沐俨像是看不见任何人，只是默默盯着张斓的背影，满脸凄苦。片刻过后，不见张斓回头，终于惨笑一声，点着头无力的转身，上马离开。
江崇召瞥了眼沐俨离开的方向，小声道：“他走了。”
“嗯。”张斓点头。‘黔国公’三个字太重，重到可以让他放弃一切，所以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幸好自始至终没喜欢过他。于是，抬头看着江崇召，笑起来。
“不知刚才江某是不是听错了，你好像说什么不讲道理、脸皮厚、小气，特别是，哈，还没那谁高……”江崇召点了点自己问：“我？”
张斓像个乖宝宝似的，听他说一个词，就点一下头。听他讲完，抬头冲江崇召露了个甜甜的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可爱。
这样子实在……江崇召盯着她，终于忍不住凑到她耳边，小声问：“能吻你吗？”
张斓一愣，神情紧张起来，“不、不好吧，这么多人……”
“有人吗？没有啊。”江崇召假装诧异的四周看了看，朝天问了一句，“这里没人吧？没人就行。”
站在一旁的三个人，表情各异，除了冯恩笑嘻嘻的盯着外，其他二人侧了侧身，实在没眼看。
江崇召怕他们会答，立即低头对张斓道：“你看，一个人都没。”
张斓捂住嘴笑起来，靠到他身上，江崇召顺手将她抱住，小声说：“我当你同意了。”
“你不是只剩一口气了？”张斓抬头笑问。
江崇召看着她笑着点头。
张斓点起脚尖，吻了上去，“我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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