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351.决断
王贵妃不让人注意的细想片刻，但此事不知原委，不好接话，只能笑笑。
朱棣似乎没注意，随手将这只小小武将递给王贵妃，“高煦说这是他自己做的，还说愿为父皇、皇兄守江山。你信吗？”
这话更不好答了。王贵妃笑着接过小人细看，“看做工倒不像出自工匠之手。”
“他还说，愿搜府自证清白。”朱棣说着，冷哼了一声。
王贵妃将木雕放回锦盒中，又为朱棣布了些菜，“万岁多吃些，一会群臣朝拜，定会误了午膳，饿过头，会伤龙体。”
朱棣叹口气，放下手中朱高煦的贺寿折子，无奈道：“每年都是如此，这日子反而比平时都累。”
“一年也就一天，能让臣民表心意。万岁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民。”王贵妃小声道。
朱棣愣了愣，笑道：“这都能被你说成爱民。”边说边拿起筷子吃起来。
此时，刘正芳的声音又在殿外响起，“万岁，兵部给事中胡濙，有要事求见。”
武英殿内，胡濙已等候多时。
今日是千秋节，就算圣上勤政，正常的奏折也会压到晚上处理。再加，自己有随时面圣的特权，其他人要面见圣上，也要在明日之后。
“什么事？”朱棣边说边大步进殿。
“回万岁，臣已找到景陵郡王，但事有蹊跷。”胡濙回道。
“说。”
胡濙拿出叠成方块的皇城图呈上，“万岁，殿下在顺天府，与臣见面时是在城外长亭。当时，除殿下外，还有数十黑衣人，人人带刀。殿下与臣闲聊许久，然后指了指他所坐的石凳，又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当时臣没听懂，那些人就赶臣走了。”
朱棣早就打开这幅图，眉头紧锁。
胡濙看了他一眼，继续回道：“臣没走太远，发现他们离开后，就又回了长亭，在殿下坐的石凳下找到此图。”
过了半晌，朱棣冷冷的问：“他说了什么？”
胡濙皱起眉，像是在细细回忆，不太肯定的说：“臣……郡王殿下的态度非常，嗯，他不愿跟臣走，嗯，臣就没太注意他说什么，所以……可能有些出入。”
朱棣冷哼一声。
胡濙低下头，有些不太自然的说：“殿下说，正在到处走走看看这大好河山，所以京城这种地方，请都不去。”说着，微微叹气，“还说，走访亲朋、喝茶聊天，正好有故人提到了臣，就约臣相见。另外一句是，画谁都可以画，不过放在哪里就很重要了。”说到这里，又叹了一声。
朱棣始终皱眉，不发一言。
胡濙停了停，继续道：“万岁，那些黑衣人不像臣之前见过的楚府护卫。”
“你想说什么？”朱棣终于问。
“回万岁，臣担心那些黑衣人是无影堂众。按郡王殿下的意思，再结合此图，臣觉得，可能是指图为徐霈伪作，用以栽赃。但顺天府有赵王，还有皇太孙，臣猜殿下是不是见过他们二人？因而这样的图，可能已借机放入他们府中某处，只是殿下又偷偷将图给了臣。”
朱棣一惊，瞻基与孟炤关系极好，上次自己向他提过瞻基在顺天府。对！少了份折子！瞻基的密折！
“你什么时候见的孟炤？”朱棣急问。
“回万岁，大前天，臣拿到此图就快马回京了。”胡濙道。
大前天？若不是加急，顺天府密折到京要五天。今天到！朱棣抬头，冲殿外喊：“刘正芳，找找有没皇太孙的密折？”接着，转头问胡濙，“还有什么？”
“回万岁。臣查到无影堂已完全被徐霈控制。若殿下又在无影堂手中，说明他能见臣，是徐霈同意的。但臣目前还想不到，徐霈为何会同意此事。或者是殿下……？”胡濙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朱棣冷声道：“你的意思是，他与徐霈合作？朱孟炤勾结外人谋反？！”
胡濙怔了怔，迟疑片刻，点着头接着又变成摇头，边想边说：“以徐霈的才智，殿下就算此时同意与他合作，他都不一定会信。再说，殿下在徐霈手中完全就是一枚棋子，无非殿下这枚棋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臣猜可能殿下以不坏他事为条件，换来与臣相见。而万岁又大肆搜捕无影堂与徐霈，因此，徐霈也想让万岁知道殿下仍在他手中，想让万岁有所顾忌，所以才会同意让殿下见臣。”
朱棣盯着手中的图，缓缓点了点头。
前几日，皇城前有人击鼓告高煦谋反，这里又要将皇城图放入高燧，还是瞻基府中？应是高燧。这是想栽赃高煦、高燧，让父子反目？反目之后呢？逼他们谋反吗？哼，那两个还没这么大胆！
就算谋反是他人陷害，但高煦在京中禁足，小动作不少，借此事倒是能直接赶他出京。
也只有天下大乱，允炆才有机可乘。
“万岁！”刘正芳神色慌张，手拿密折匆匆进殿，忙呈上。
这是太孙密折？原来已经到了。
朱棣打开密折，只听刘正芳继续道：“万岁，外头有皇太孙殿下的护卫长，说有急事求见。”
朱棣一怔，急道：“宣。”
虽然话还没说完，见万岁没让旁听的意思，胡濙告退道：“万岁，臣先告退。”
“等等，你到侧殿候着。”朱棣皱着眉头，正细看手上密折。
“是。”胡濙跟着一名小太监退到侧殿。在殿门口，与一名武士打扮、精干的男子，擦身而过。皇太孙护卫？此时，心中突然紧张起来，因为自己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侧殿内，胡濙默默站立，表情严肃。半晌，缓缓摇头。
事情不能这样。前一次是徐霈，这次是朱孟炤，这两次说是合作，自己却连完整的计划都不知道，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不过还好，徐霈要命，郡王爷却只是要财。
胡淦已将好几处产业变现，大家都明白对付无影堂要钱。为了报仇，花钱无所谓，但绝不能失败，毕竟这次要动用族中全部的力量。胡氏一族机会本就不多，更何况大堂兄还牺牲了性命。
现在，既然说好是合作，对付汉王、赵王，自己出了力。对付徐霈，那位爷就不能置身事外。
于是，闭了闭眼，心中有了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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