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358.做局
可惜，徐霈远没所有人想的那般潇洒。
此地，并不是群山中的那处小村。虽仍是个村，但山中尽是茶园、水边遍布农田。村民世居于此，离此不远，更有一个大的集镇。这里，是黄氏祖居。
徐霈自己都没想到，夹山会引起一场大战。原本他只想摆脱无影堂，从此自由。毕竟无影堂好用，却如一头吞金兽，根本养不起，特别是没了苏州那些乱臣的资金。不然也不会先设计让无影堂内战，再借胡濙之手消耗他们了。
没想到，夹山会是一场大战；没想到，和自己一般心思的，居然还有黄应辰。最没想到的是，高鹤鸣会花银子，让无影堂找自己，并在大战前带自己离开。
这处祖宅依山傍水，历经百年，占地已极为庞大。徐霈就在其中的一间，他坐在天井的台阶上，盯着院门。
只不过，此时的他，已不是作为‘一大人’时，那幅苍老又木讷的相貌。没了人皮面具的‘徐霈’，五十左右，眼角、额头皱纹明显，再加一脸胡渣，虽然衣衫整洁、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却仍有掩饰不住的憔悴。
这才是他的样子，普通中透着精明。
院门开了，进来的是高鹤鸣，“徐兄。”
徐霈笑起来，“怎么样？”
高鹤鸣苦笑，“当今为楚府正名，你这招好像不行。”
徐霈长叹一声，“高兄，你之前说不想让那些……跟上你们。现在楚府出手，帮你们清理余孽，不是正好吗？”
听到‘余孽’二字，高鹤鸣表情不自然的笑了笑，“当时，徐兄还说此举能逼反楚府。”
徐霈点头，“原本是能，但有前提。你们不同意让无影堂绑来景陵郡王，现在能有这效果不错了。”
高鹤鸣默了默，让无影堂做事可是要花钱的，要不是为了多一个选择，绝不会花钱让无影堂将他带来。
徐霈叹气，“其实，不如听黄应辰的。”
高鹤鸣表情纠结。按黄应辰的意思，就是凡事放弃、从此遁去，但高氏一族不甘！他们几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离陕西同州的族地，若是不换个皇帝，高氏永无出头之日。
而黄应辰会带上高氏，无非看中了高氏手中仅有的财富。只是黄应辰见到被无影堂带来的徐霈后，表情复杂。
“说说下一步吧。”高鹤鸣不想讨论这些。
徐霈摇头，“高兄，你们到底要什么？”
“我们要什么，你不明白？”高鹤鸣微笑道。
换个皇帝，哪有这么简单，没破釜沉舟之心，一切皆无可能，而且自己就不想陪他们死。徐霈点头，诚恳道：“无兵无钱，光靠想是不成的。高兄，不如……放我离开？”
高鹤鸣大笑道：“徐兄，无影堂全部分堂，都收到绝杀令的悬赏。”
绝杀令？现在无影堂还有实力接绝杀令？徐霈笑起来。早一年前，或许自己还会怕，现在……现在，首先要摆脱眼前的这群人。
“高兄，当初带我来此地的三名无影堂众，可安排了？”徐霈提了提。
高鹤鸣不在意的说：“拿钱办事的人，不用管他们，再说他们也不知最终目的地。”
不知道？徐霈点了点头，没再纠结这些，换了个话题道：“不管怎么说，楚王府都会出手。”
高鹤鸣想了想，疑惑的说：“楚府是下手了。不过，你那个故事……。”
“怎么？”
高鹤鸣看着徐霈道：“现在的故事已经编到，说你受太子之托，招兵买马。不怕，那些……人也要能找到你。”
徐霈内心一阵冷笑。找不到？他是忘记那三名无影堂众了？那三人是到池州才将自己留下。若是为了银子，不难查到这黄氏的族居之地。高鹤鸣远不如黄应辰谨慎。这，正好。
“我有办法，不用无影堂，让景陵郡王心甘情愿跟我们走。”徐霈终于说。
高鹤鸣一怔，想到之前花的钱，心痛道：“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徐霈叹气道：“因为，要以我为饵。”
※
自从发了悬赏之后，‘人间界’赌坊天天都有徐霈的消息，而且原先的无影堂众也越来越多的加入了‘人间界’。不过这些人，只要胡氏觉得与胡湮之死有关，全部只有一条路——死。
庐州城外，此处离城门还有五里，官道两边有不少小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已近中午，一位中年人找了个小酒摊坐下，要了碗面。面还没上，对面就缓缓坐下一名江湖客。
“他在哪里？”江湖客问。
中年人一惊，一眼认出了此人正是无影堂庐州分堂主石良，微微摇头，“不知。“
“五万两，你不用出手，事成之后，你我一人一半。他在哪里？”石良沉声问。
“不知。”中年人仍是这一句。
石良脸上升起一股失望之色，“几个月前，你带他离开常德到池州。他在哪里？”
“几个月前，池州分开之后，就再没见过。而且，那个任务并不止我一人。”中年人严肃的说道。
“是吗？”石良笑了笑，继续问：“你要进庐州城？”
中年人不答。
石良看着他，道：“庐州城内有‘人间界’，你是想告诉他们那人所在？不过，按悬赏，告知其所在，只得一万两。那人不会武功，身边也没护卫，只是他带着人皮面具不太好认。但你们一起这么多天，当然认得出。所以‘人间界’才会花这个钱要我们发绝杀令。不然，这种任务，他们自己就能完成。”
见中年人没什么反应，继续劝道：“告诉我有二万五千两，难道不比一万两多？”
“不好意思。”
“无影堂要散了。拿了这钱，如果你还想做这种生意，其实加入人间界也不错。我们一起，份量也重些。”石良说道。
中年人继续摇头。
“你从池州来？”石良笑着问。
中年人不答。
“贵池？”石良继续问。
中年人微不可查的一怔，大笑道：“你都知道，何必问我。”
“我不知道你去干吗，见他？还是他给了你银子，让你带他离开？”石良猜。
“你想多了。”中年人不想再继续。
“好吧。”石良站起身，“那是五万两。你可能进不了城。”说完，顾自走了。
面，仍未上。
中年人猛然觉得一阵危险袭来，瞬间弹开，冲出小酒摊。只见他之前所坐的小凳子，肉眼可见的变黑腐烂。中年人片刻不停，向城门奔去。
突然，站住了，一低头自己的双手隐隐透出黑气，中年人一阵心惊。定了定神，又转身向那小酒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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