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从极动到极静，就像一辆时速一百八十码的卡车，以一种违反直觉的方式停住。
付良低头看了看按在自己胸口的手掌，又看了看面前那个平平无奇，仿佛田边老农的男人，用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现在改投黑莲教还来得及吗？”
左天龙没有回答，伸出食指点上了他的眉心，虽然是看似只是轻轻一指。
但这一指里带着一股渗透劲，哪怕付良一身骨骼坚若金石，皮肤韧如犀革，气血沉似铅汞，但印堂眉心处被这么一点，也必死无疑。
付良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裸露在外的皮肤开始快速腐烂，就像时间开始加速流动，一朵朵菌菇从他身上生长出来。
田香君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了，但她依旧惊恐不已，每一位身具黑莲法力的法师，死后都会变成这幅鬼样子。
“看你干的好事！”左天龙冷哼一声，“回去再收拾你。”
躲在左天龙身后的田香君下意识缩了缩脑袋，瘪了瘪嘴，“知道了。”
“这家伙看起来很强啊，沐少侠，你和他打起来有胜算吗？”剑秋不知何时来到了沐武身后，压低声音问道。
沐武转头看向剑秋，面无表情，嘴角抽搐，“半成吧。”
“半成，那在加上在场的士兵呢？”剑秋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他也知道沐武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这些士兵加起来能对你家小姐造成一丝一毫的威胁吗？”
“你是说……”剑秋捂住嘴，差点惊叫出声，“四炼？”
一个四炼武师，在战场上足以一骑当十千，在小规模的局部战场上，根本战无不胜，就算调来十倍数量的兵士，也未必能够杀死一位四炼。
沐武没有再回答，反而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起这个男人，半响吐出一个名字，“田博广。”
中年男人点点头，“没想到我看走了眼。”
“我也没想到，四海商会会长，左天龙，和金刚门前前前任门主，极乐楼创始人，田博广是同一个人。”
“还有《千手千眼缚日罗自在金刚法印》也是你发明的吧，我在金刚门的藏经阁墙上挂着的历代掌门画像上见过你的样子。”
“没错。”
“金刚门，黑莲教是你麾下的势力，本地郡守也和你有勾结，堪称这一郡之地的无冕之王。”
“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左天龙淡淡道。“对我来说，只是用于武术修行的辅助罢了。”
“真是好气魄。”沐武感叹道。
左天龙眼眸炙热，目光灼灼的看着沐武，“武术一道，四炼大成就是极限了，但即使是四炼大成也不过两百载寿命，其他的四炼武师，偶有几个看到前路的，也都因为气血下滑，难以为继了。”
“但我不甘啊，我追寻的是更强，所以我创立了黑莲教，为了更长的寿命。建立了四海会，为了更多的财富。这些的一切，都是我通往更强之路的基石。”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改为左天龙这个名字吗？左象征着旁门左道，意味着我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成为翱翔九天之龙！”
“而你也会成为我更进一步的养分。”左天龙看向沐武的目光，就像是一个挑剔的老饕看向一桌满汉全席。
沐武垂下眼帘，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止是左天龙，就连他也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一战，就是他突破四炼的关键。
“有兴趣，将我这道菜烹调的更加鲜美吗？”沐武嘴角咧开，脸上浮现一个明朗笑容。
“哦？”左天龙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沐武。
沐武没多做解释，当即盘膝坐下，开始结印催眠，用起《千手千眼缚日罗自在金刚法印》来。
“兄长大人。”田香君显然认出了这门出自自家兄长之手的激活潜力的秘术。
左天龙一抬手，阻止了田香君的话。
沐武就是在赌，赌左天龙认为即使他用了秘术，也翻不出他的掌心，而且对手越强，击败了对手的收获也就越多。
这就像是打游戏，杀死等级更高的野怪，所得到的经验值也就更多。
此时沐武正盘膝而坐，他黄玉般的皮肤涌上阵阵大红之色，那是气血奔涌在皮肤上的显像。
而在场的众人都听到了哗啦哗啦的水声，好似大河奔腾不息，虽然细微，但仔细一听，反而有种浩瀚无边的意味。
“血如惊涛。”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左天龙开口解释道。
“要达到这一境界首先要充盈骨髓，壮大气血，要做到血如浆汞髓如霜的地步。其次气血操控之能达到炉火纯青，动念一催，就要能贯通全身。最重要的就是体内经脉穴位，五脏六腑都要圆满坚韧，不然气血一快，就容易伤及己身。”
“能做到这一点，四炼大成，恐怕不远矣。”说道最后，左天龙的嘴角明显挑起一抹明快笑容。
他是在实打实的为沐武的实力的进步而感到高兴，看向沐武的目光也越发振奋起来。
此时，沐武睁开双眸，整个大厅一瞬间都亮了几分。
虚室生电！
体内发出刺耳的节节爆响，周身浮起大量根根粗大的青筋，如一只只游走不定的小蛇。皮肤因为剧烈充血而呈现黑紫色，体型则像是充气一般迅速膨大，那如刀削斧凿一般的肌肉线条，像是铠甲一般无二。
“好啊！”左天龙一头披肩长发无风自动，一股心灵上的压迫感传来，目光好似凶残的野兽，凡是不小心和他对视的士兵无一不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倒退了两步。
“来！”沐武邀请起左天龙来，吐字如雷霆炸响。
“好！”左天龙同样以大喝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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