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一步，外人其实帮不了太多。
进退都是问题。
你要让他们分开吧，万一后悔了，你是罪人。
你要让他们在一起吧，婚姻跟谈恋爱时肯定不一样，要是磨合不好，闹离婚，你也是罪人。
董宴如这么机灵的小脑袋瓜子，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导她。
“得，你别听我瞎说了。”二姐自己先放弃，“我可能是看你们太幸福，才心动了。不过看到老大两口子，我觉得还是慎重点好。”
“二姐，我问个不太适合我问的问题哈，你见过他弟弟妹妹们吗？”
“见过他弟弟，他几个妹妹都结婚了，两个在我们当地，一个嫁到更北方，还有一个去了港岛，据说跟做药材生意的老板结婚了。”
“他弟弟年纪应该也不小了吧。还没结婚？”
“结了，离了。”二姐耸耸肩，“现在在我们研究所下属的一个工厂当保卫员呢。”
“他弟弟就没读书？”
“说是不喜欢读书，而且他正读书那个年纪，又遇到家里变故，就没读了。”
社会条件跟家庭变故冲突到了一起，没读书她也不意外。但是结婚离婚是为什么，得搞清楚吧。
“说是女方嫌他不会挣钱，还有，那女的让他找他哥给自己娘家兄弟安排个临时工，他弟不同意，两口子吵了一架，把家里砸得稀烂，就离婚了。”
“没孩子？”
“没孩子。本来怀着的，直接流了。”
摸摸下巴，董宴如觉得凭这个来看，他弟弟不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可问题是，以前大家都是吃大锅饭的，这马上面临更大的挑战，他弟还能保持初心？
掐了一把董宴如的小脸蛋，二姐揽着她肩膀跑去买了半个西瓜，一斤半的葡萄，拎回家，洗洗切切端到客厅，招呼大家边吃边聊。
刚聊得热闹，有人敲门。
董宴如离门口最近，跳起来去开门。
门一开，她下意识的差点又把门关上。
“大哥，你们回来了？”
她让到一边，看了眼抱着儿子的裴大哥，还有后面背着包，神情忐忑的大嫂。
进去之后，董宴如抢先一步开口。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儿上午我再过来。”
“别，你忙你的去。”裴妈看都不看儿子儿媳妇一眼，站起来去送董宴如，“你不还要去省城找农大的教授么，先去办正事儿，别担心我，你二姐在呢。”
董宴如瞥了一眼板着一张俏脸的二姐，抿抿嘴，点头：“那行，我就先回去了。回头我从农大回来再来看你们。”
她还没出门，二姐那个同事也站起来。
“我跟燕子一起走吧。我顺便去省里找个同学，正好燕子也熟悉，带带我。”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人家家里有事儿。他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外人，能少掺和就少掺和。
“行，让燕子带你去找个酒店住一晚上，回头跟她去省城那边玩几天再一起回来。”
裴二姐是个干脆的性子，直接去裴昶那屋，把对方的随身包提出来。
“其他东西就别带了，带两套换洗衣服就行。”
“二姐放心，不用哥去酒店住，就住我家得了，有空屋呢。省城咱也有房子，住外面洗个衣服都不方便。”
“那成，你安排就是。人交给你了，可别给我弄丢了。”
“保证不会！”
几分钟后，裴家送走未来的女婿和小儿媳妇，剩下自家一家人。
裴家离董家院子不算太远，董宴如领着人走路回去，正好路上也能聊一聊。
聊天的过程中，董宴如发现这位大哥情商很不错。
“卢哥你是打算一直都在研究所吗？”
卢文逸沉吟片刻：“我个人想要离开研究所的环境，出去闯一闯。”
“怎么说？”董宴如好奇的偏头看他，“你们是军工研究所吧，能放你出去？”
“我研究的项目在军工方面不是特别重要的，也不需要如何保密。而且我一直觉得，在未来十年内，我们部分军工项目肯定需要朝民营化转变。与其到时候不得不转型，不如趁现在我精力，头脑还处于顶峰时期主动寻求转型。”
董宴如算了下，从七十年代末提出这个建议至现在，已经差不多快十年了，很多技术已经在转变过程中，下一步，就是军工企业的改制转型，是风险也是机遇。
不过她不是这一行的人，也没想过去掺一手，能知道这个，都是之前查找资料的时候看到的。
“卢哥是打算掺和到企业经营里呢，还是技术转让这方面？”
卢文逸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很多体制内行业内的人，听他说这话，第一反应就是你铁饭碗不要跑去讨口。没想到一个女学生居然能一眼看穿未来的重点。
果然能考上大学的，都不简单。
他俩边走边聊，主要是对未来的一些看法，莫名有点投机。
另一边，裴家家里气氛很沉闷。
裴妈坐在沙发上打毛线，看都不看大儿子他们一眼。
裴二姐盯着电视看，也不招呼他们。
至于裴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进去没有不知道，反正态度很明确了。
“爸，妈，今天我们两个是来跟妈道歉的。”
“妈，对不起。”裴大嫂眼眶红红的，抿着嘴看向婆婆。
“别。是我不对，以后你们的事儿我不会再管，多一个字也不会说。至于孩子你们要怎么安排那是你们俩个的事情，也别来找我跟你爸。我就当，自己没生过你。”
“妈！”裴大哥心一颤，语气都有些更咽了。
“别觉得我是在说气话。”裴妈放下毛线团，看向长子。
“我抚养你成人，应该做的都做到了。以后我跟你爸的老，也不需要你来养。你还有弟弟妹妹，我跟你爸也有退休金。愿意来看看我们，就来看一眼，不乐意也不用勉强。”
“妈……”
“我和你.妈也就这个能力，多的也帮不了你们，以后你们自己的日子自己过。”
裴爸放下报纸，平平静静的开了口。
“早点回去吧，家里乱七八糟的，就不留你们了。”
裴二姐从头到尾一声不吭，听到她爸赶人，起身打开门，就站在门边看着老大一家。
裴大哥扑通一声跪下来，眼泪长流，更咽难言。
“爸，妈，你们要怪就怪我，别怪老大。”
“不。”裴妈看向大儿媳妇，“你不是我生的，也不是我养的，我跟你之间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我没有资格去责怪你任何事情。人都是向着亲爸亲妈的，这点我能理解。所以你没做错什么，也不用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我和我儿子之间的事，也请你不要插嘴。”
裴大嫂呜咽一声，拳头抵着嘴，哭得泪流满面。
“行了你们两个，赶紧走吧。你丈母娘还在家里等着呢。”
裴二姐双手抱胸，冷眼看着哥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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