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小珍的话一说,何令姗灰暗的眼睛立马绽放光彩,几乎没有犹豫,立马喜笑颜开的答应。
“我愿意,一千万个愿意,只要四哥愿意收留,我去哪儿都行。”
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这个家让她憋得喘不过气,一刻钟都没法再多呆。
“你别着急,你先和大嫂商量一下,小珍说十天后再来电话,到时你和我一起去电话室。”
何令姗根本没有按二太太说的与大太太商量,自作主张的答应了何令珍,与何令珍商量好路程和目的地后,便收拾起行李。
大太太是她要走的头一天才知道的,当天夜里,老宅又闹腾了起来。
“你真是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是不是,说回来就回来,说走就走,一声招呼没有,不打一句商量。我是你娘,不是你仇人!”
大太太恨不得一巴掌招呼在她脸上,但看她憔悴的没什么血色的脸,又实在下不去手。
大太太就这么一个女儿,自小疼爱,但这女儿一点不贴心,越长大想法也越来越不同,使得母女俩渐渐生疏,现在更是到了生分、仇敌的地步。
“反正你们也嫌弃我,觉得我丢脸,我走了你们岂不松快。”
何令姗这话一说出口,大爷抬手就是一巴掌,声音清脆干裂,看来是用了大力。
“我怎么有你这么大逆不道的女儿,被男人甩了还有脸了,是我们让你嫁给个洋人的?带回那么个怪物,我们全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就知道在家里横,有本事走了就再也别回来。滚,我没你这样的女儿,想滚哪儿去滚哪儿去。”
何令姗紧咬着牙齿,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倔强的仰着头,脸颊憋得发紫。
“我不会留在家碍你们的眼,你们放心。”
第二天何令姗头也不回的走了,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决绝,痛苦。
何令珍和二太太约定好,每个月的十五号都会打电话来,二太太欢喜不已,原本每月十五去窦禅寺拜佛的行程改成了与儿子的通话,日日翘首以盼。
二太太还没放过何令行相看的事,他故意比二太太早起一刻钟,悄咪咪从南门溜出去,二太太也学聪明了,比他起的更早,直接抓了个正着。
“你先别走,我有话和你说。”
“我还有急事要处理,晚上回来再说。”
先走为上,脚底抹油就要溜,却被二太太一嗓子吓得停住了脚。
“还不快过来,难道让我来抓你。”
二太太向来动口不动手,声音温柔却不怒自威,何令行硬着头皮乖乖跟进了屋里。
“娘,我说了不想成亲……”
“你之前在学校交的女朋友是不是叫云凤?”
何令行刚要先发制人,就被二太太打断了,然后人就愣了一下。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还想着她吗?”
何令行端端正正的站在屋中央,二太太坐在上头的太师椅上,严肃的看着他,目光透着探究和慈悲。
何令行抿了下嘴,声音里透着说不尽的怅然若失,“她……已经嫁人了,是我辜负了她。”
“你要还喜欢她,我就去替你提亲。她还没嫁人。”
何令行有三个眨眼时间的沉默,然后惊讶的跳起来,“什么?她怎么会……我亲耳听她爷爷说的,她要嫁人了,对方是个教书先生。她为什么……”
“她悔婚了,应该是还想着你。”
何令行是冲出庄园的,他从没跑这么快过,两条腿像上了发条的机器,朝着云凤家的村子,不知疲累的交替迈动。
云凤的脸印在他的脑子里,最后一面时她凄凉、逃跑的背影,让他愧疚不已。
坑洼的土路无法阻碍他的步伐,两侧的苍绿夹道注目,似在欢迎他的到来,又似在指责他迟到,护送着他到了云凤家。
云凤爷爷开了门,他顾不及打招呼就闯进了云凤的屋子。
云凤坐在窗前盯着天上的飞鸟发呆,被门板撞击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瞧见来人,眼睛瞬间就湿润了,泪水像短线的珍珠滚下来。
何令行大喘着气,双手不自觉捏成了拳头,“你……没有嫁人?”
像是在寻求最后的答案,心紧张的跳动着,满头的汗水随着他激烈的呼吸浮动、滚落。
云凤委屈的憋着哭声,许久才颤抖着张开嘴,“都是你,你耽误了我。”
她在哭,他却笑了,笑得灿烂、开怀、心满意足。
何令行对云凤的愧疚化为一个隆重的婚礼,唢呐声劈里啪啦,轰轰烈烈的将她迎娶进门。
兜兜转转,她还在身边,真好!
所有人都在议论新娘的好福气,也有不知情的人议论何令行的花心薄情,刚休了一个,这么快又娶一个,还这么大张旗鼓,前一个也太可怜了。
何令行将那些议论全部隔绝在外,充耳不闻,这是他欠云凤的,怎么弥补都不算过。
何令行与云凤感情深厚,加上三年的分离,让他们更加珍视如今的幸福,如胶似漆,三年就得了两个孩子。
生第二个孩子时,云凤难产,何令行大雨天跑了十几里路才把最有名的接生婆带来,顺利的生下小儿子。
“云凤这次遭了大罪,要好好调养,你去顺心药铺买些滋补的药材,多上上心。”
“我知道,您别操心了。云凤奶不足,听说水福哥老婆昨儿也生了,我去探望一下,看能不能要些奶水。”
二太太双手合十敬了敬菩萨,欢喜的道,“好事好事,接连两件好事。生的女儿还是儿子?”
“听说是女儿,凑了一个好字。”
二太太笑盈盈的去了屋里,不一会拿了个小盒交给何令行,“水福是个有福气的,王婶一家都是好人,这是他们的福报。你去探望不能空手,这对金镯给孩子当贺礼。”
“好,我走了。”
王婶家三代同堂,现在又添了个小姑娘,更加热闹了,喜气洋洋的,有不少人来祝贺,大多都是妇女,看了产妇和孩子就没有久留。
何令行一个男人独自来探望倒是有些尴尬,王水福把他带去王婶屋里说话。
王婶坐在一张椅子上,现在已经能拄着拐棍晃晃悠悠地走路了,但大多时候还是在屋里呆着,偶尔走去院里活动一下。
王婶看着那对金镯根本不敢接,这实在太贵重了。
“我娘给孩子的,她说水福哥是个有福气的,你们一家都是好人,这是她的心意。”
王婶还是不敢接,何令行直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笑道,“您就拿着吧,不然我回去交不了差,而且我还有事想请您帮帮忙呢。”
“有什么事您直接吩咐就是了,哪儿当的一个请字。”
何令行都有些说不出口,尴尬的摸了下脑袋,“我媳妇没奶了,嫂子要是有多的,方不方便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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