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个新营地里的士卒,可以说是鱼龙混杂。
有原本镐京禁军和九门步兵营之人,更多的还有从各地征调而来的精壮。
这些人隐隐约约泾渭分明,分成了一个个小团体。
镐京的士卒看不起来自外边的这些精壮。
征调而来的各地精壮呢,也觉得是因为镐京的士兵太过无能,才会要他们这些人千里迢迢来到了这。
除了镐京与地方的矛盾,
各地征调来的精壮中,有人只会说方言,彼此也语言沟通不顺。
甚至还有几个州原本就因为历史原因,互相敌视,来到营地更是双方互不相让,剑拔弩张。
即便是楚宣这个皇帝在此,底下的气氛还隐隐约约火药味十足,这些人的眼神之中也看不到什么敬畏,不过是摄于楚宣身上的威严气息,和众多重甲铁骑刀剑的威慑罢了。
这才选择老老实实站在那,没有跳出来找事。
高台上,军中专门手持各种令旗和天子仪仗的士卒站立四周,等待着楚宣的命令。
天子临营阅军,按制当以令旗指挥检阅大军。
“这就是日后,朕的强军悍将吗?”
楚宣冷哼一声,却根本没有要指挥令旗,检阅军队的意思。
不用看他也知道,这些勉强站好的士卒在令旗指挥下,必然会又变成乱哄哄一团散沙的样子。
他皱眉沉思了一下,然后将怀中的一副明黄色卷轴递给仪仗队的将领。
这卷轴是他提前写好的圣旨,原本是想等时机成熟,过一段时日再宣布出来。
只是今日所见,楚宣觉得整顿军队,已经不能再拖,乃是当务之急了。
“念。”
“遵旨。”
仪仗队的小将接过卷轴,拱手行了一礼,然后轻轻打开卷轴。
只微微看了一眼,他便倒吸了一口凉气,表情非常明显的颤动了一下。
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几下,一脸吞咽了好几口唾沫,直到看见楚宣不容置疑的目光,这才终于大声念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即天命元年颁诏日起,皇周天军实行新的军法,凡大周士卒、校尉、将军、言兵事者,一律遵循。”
“大周新军法,为十七禁令,五十四斩!”
“七禁令为:
轻军、慢军、盗军、欺军、背军、乱军、误军......
五十四斩首为:
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
十六: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谓弊军,犯者斩之。
十七: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斩之、斩之!
一连串说了数十条斩刑的军法,仪仗队的小将说的都心惊胆战,终于颤颤巍巍宣读完毕。
“新军法,宣读完毕,昭令生效。”
此刻,整个营地内已经陷入无比的寂静中。
几乎每一名士兵,哪怕是原本就在军中的那些禁军老油条,或者是有些本就听命于一些势力,进入营地别有用心之人,此刻也面色有些煞白。
虽说这样好像更能让他们浑水摸鱼,挑起士卒的反抗情绪,但这军法也实在太严厉了,弄不好他们自己要先被新军法处罚。
“这新军法根本不能用严厉来形容,简直就是残酷!”
私议?杀!
喧哗?杀!
偷窃?杀!
懒散?杀!
迟到?杀!
更不要说什么谎报军情,劫掠民众,或者变卖武器这种事情,通通都是杀!
一连串明晃晃的斩首杀法,甚至都没有听到除了斩首之外的第二张刑法。
军棍?直接被废除了好吧。
所有人心中都生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强烈恐惧。
看着高台上不为所动,神色淡漠的楚宣,这些士兵这才想起,这个小皇帝可是发明“夷九族”这种前无古人刑法的暴君。
他们丝毫不怀疑,自己要是真的触发了其中一条,会不会被按照新军法执行。
不自觉的,每个人的站姿都变得挺拔了许多。
虽然还是很不标准,但其精气神却猛然振奋了起来,不再松松垮垮。
“陛下,我等皆来自江东诸州,军法也当习于江东之法才对啊。”
“是啊陛下,大周律法可以说明各地军队有因势制军的规定,我等只要遵循当地军法便可。”
这时,
别有用心,听命于暗中其他势力之人忍不住嚷嚷起来,想要搞乱楚宣练军目的,鼓动人心,激起哗变。
他们都是被重金收买,算是背后势力派来的死士,为的就是要不惜代价搞破坏,不让朝廷铸就强军。
随着最开始几个人带头,紧接着更多的人也站了出来,大多都是军官。
不少都是带领各地精壮进京的军官将领。
“是啊陛下,再说这军法也太过残忍,这是根本不把我们士卒当人看啊?”
“陛下如此苛待杀戮士兵,难道就不怕有违天和,甚至激起兵变吗?!”
“我等背离家乡,不远千里迢迢来此,陛下如此做法实在是让人心寒!”
“修改军法,也该是兵部和朝廷百官共同商议后才能决定的,陛下直接颁布,这也与制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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