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凑过去看着乔嘉如玉似的小脸，盯得乔嘉心底发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依旧是没有几两肉的纤瘦。
“你盯着我干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眸底倒映着担忧，“大小姐如今都见到了你的样子，看来是来不及扮丑了，你还是收拾收拾走人吧，这样也是为你好。”
乔嘉瞪大眼睛，没想到第一次被人夸长得好看却要遭受这样的待遇，忽然手腕传来酥麻，她眼睁睁地看着脑海里的那块第二块碎片逐渐化作若有若无的虚无，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
“别呀，我觉得大小姐看我的模样并没有那种感觉，可能是她觉得我不是很好看呢，也就勉强算得上平凡普通吧。”
她慌忙解释道，居然要自损自己的样貌才能赚取留在马戏团的宝贵机会，乔嘉抬手掐着自己的脸颊两侧的薄肉，故意摆着鬼脸，“我这算得上好看吗？”
“如果你把我赶出去，我就又要流落街头，你舍得我风餐露宿食不果腹吗？”
陈文的视线扫过她的容貌，眼神里充满了对待一个傻子的怜惜，他稍缓口气，欲言又止，“也不是不可以留下，但是留下之后产生的后果就要让你自己承担了。”
话音刚落，乔嘉便迫不及待地点着脑袋，“嗯嗯嗯，我知道了，我肯定会自己负责自己的，所有的后果我都自己承担。”
接收到陈文淡淡的“嗯”声应和后，乔嘉才松了一口气，脑海里逐渐消失的碎片又骤然恢复原来的模样，惩罚倒计时也戛然而止，不见了踪影。
如同过山车似的心理活动让乔嘉身心俱疲，她跟着陈文身后来到马戏团偌大的后院，里面都是仓促低头走着的人，统一的服装让乔嘉一眼就瞧出他们都是马戏团的工作人员。
有路过两人的工作人员，见到陈文都恭恭敬敬地问候一声，乔嘉瞥向陈文的视线都产生了一丝变化。
看来陈文的身份在这群默默无言的工作人员里还占据着不低的位置，至少算得上说得上几分话的员工。
怪不得他能够直接越过老板先斩后奏将她留在马戏团里。
“因为今天的事故，老板的心情并不好，所以我就没找他去说你的事情，你先待着这里，和她们住在一起吧，我们这里应该有空余的床位。”
陈文边说着边摘下脸上的面罩，大概是为了追捕那些发了疯的动物的防护面具，整个头发都湿漉漉的像刚从水底捞出来似的。
她们？
乔嘉拧着眉头，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那群工作员工的女人，其中一个大概是这群员工的头目，中年妇女的模样，也不穿统一的服饰，迎来上来。
“这不是陈文吗？怎么身边跟着一个女生啊，这位不会是你的相亲对象吧？”她挪动着略微发福的身材，捂嘴偷笑打量着身侧的乔嘉。
或许是乔嘉的面容根本没让她联想到她会是新来的员工，毕竟大小姐古怪脾气。如果年纪大点女员工或许还能有几分风韵犹存的美丽。
但是年纪越小的，样貌一定要越发平凡或者丑陋才能安稳地待在马戏团工作。
乔嘉的面容虽然算不上娇艳动人，却清秀可佳，衣着宽松朴素，倒也不显得她过分消瘦病态，细细打扮一下不失为一个标志漂亮的美人。
大小姐怎么会容下这么一个女员工的存在？
陈文尴尬地抹去额头的汗水，“她不是我的相亲对象，她是我新招来的员工，先跟着你手下做事吧，也方便些。”
闻言，中年妇女的面色变了变，看向乔嘉的目光也不再友善。她冷哼一声，“我看你是被美色迷了心智，你难道不知道咱们招人的规矩吗？让这么一个人进来，你真是胆大妄为。”
身侧一声不吭装作乖巧的乔嘉忽然开口，“我可以待在大小姐看不到的地方工作，只要能讨一口饭吃就行。”
“你说的轻巧，到时候大小姐怪罪下来牵连了我们，谁负担得起？就你吗？”中年妇女望向她的目光带着深深的鄙夷。
“马大姐，行了。”陈文呵斥一声，他眉头一皱，“咱们团招人是要老板审定的，也没有哪一个规矩明确规定了不能招这幅模样的，我明天带着她去见老板，有什么责任担不到你的身上。”
“你找个歇脚的地方给她住一晚，去留的事情明日再定夺，该管的事情你管，不该管的事情不要插手。”
陈文的话里充斥着浓浓的警告，
他嘴里的“马大姐”被他的话一噎，又不敢将怒气撒在这位年纪比她小许多，说话的分量却比她重很多的陈文身上，只能怒气汹汹地瞪了一眼一旁的乔嘉。
“行，那这位不知道怎么称呼的小姐跟我走吧，我们马戏团不养闲人，这员工的屋子也是按照贡献程度分的。”马大姐斜眼睨着她，乔嘉没敢吭声，只能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离开。
马大姐随手指了指院里最角落里的房子，“喏，这个就是你今晚住的地方，也是我们新员工必须经历过的房子，以后能不能一直住下去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肯定住不下去！
望着乔嘉正打量着房子的目光，马大姐心底冷笑一声，脸上写满了不耐和冷淡，指向乔嘉她居住的地方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徒留下乔嘉呆愣在原地，看着墙壁湿漉漉还斑驳掉皮的房子发愣，她又转头看向旁边的房子，即使待在同一水平线。
身侧的房子无论是外观还是新涂上的油漆，都比角落里这个待在大树下，见不到半丝光线的阴暗潮湿的房子强。
乔嘉长吸一口气，心底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是当她一推开门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谁能告诉她在地上旁若无人追逐打闹的那两只老鼠以及爬满桌上和发霉的被褥上的蟑螂是什么鬼？
这是给人居住的地方吗？乔嘉咽了咽唾沫，她的家庭也不是很好，农村里自家搭建的小平房，但却是乔父乔母新婚时盖的。
经过岁月的洗礼，确实破败脏乱了许多，但至少不会落入眼前这般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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