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运输的成本
不管郅都等人如何嘴硬，但雁门守军的压力越来越大却是事实。
没过几日，雁门守军伤亡惨重，和匈奴人不断增兵的消息，很快就禀报到了太子刘彘这里。
表面上看，太子刘彘这一段日子看上去很是逍遥自在。
其实，他暗地里忙的要死不说，还总是担心雁门那边。
白天，刘彘不是去国子监就是去太学，整日跟那些夫子儒生们凑在一起讨论学问。
国子监的学生已经是越来越多，这些人在这里学习三年以后，若是通过了考核，就可以去各处做小吏。
三年小吏做完，且每年考核都是优等，就可以去太学深造。
太学两年，考核优秀，他们就可以去做大汉的官员了。
刘彘力主改革官制，不进国子监，不去做小吏，不去太学深造便不能做官的规定，引起了很多权贵的反对。
结果，刘彘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把这些人吓住了。
没理由阿父当官儿子也必须当官，还给不给别的读书人一点机会了？
太学有位很出名的博士，听人说他曾三年没有出书房，家中仆人当中竟然有没见过他的。
刘彘对此人早有耳闻，也好奇此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学问如何。于是，就专门去见了一次这个叫董仲舒的博士。
结果，第二天，长安城里就疯传着太子重儒学的传说。
对此，刘彘也很是无语，只好又召集了一帮青年才俊，什么公孙弘、主父偃、张汤等人吃了一次饭，以此来显示自己并非只看重儒学一家，而是墨家、法家、纵横家等都看重。
总之，刘彘这样做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只看重有能耐的人。至于哪家的学问好用，就用哪家的，并不会厚此薄彼。
白天如此。晚上，刘彘则去到上林苑那里，和一帮打过仗的老臣们谋划打仗的事情。
汉太子要亲手砍了匈奴太子脑袋都消息，已经放出去有半个月了。现在，各方的反应都反馈了回来。
其中，雁门那里反馈回来的消息最多，但雁门那里的压力也是最大。反倒是放出消息的马邑那里，倒是更为风平浪静，一点也没有出现异常情况。
郅都发来军报，说是匈奴人已经增兵，雁门一地的匈奴人已经到了十六万之多。
这可是自高祖皇帝平城被围以来，匈奴人集结兵力最多的一次。
但刘彘觉得十六万显然不够，因为他早已经让人查明了，匈奴兵力最少也有四十万之多。
对于这个数字，周亚夫、卫绾等人都认为差不多。
几十年前匈奴人就可以集结这么多兵力围困高祖皇帝，几十年后，他们的兵力只会多不会少。
但周亚夫等人觉得匈奴人也就只有这么多可战之士了。
刘彘也认为这四十万人，就是匈奴人能召集起来的所有青壮。
“雁门关外，匈奴十六万大军轮番进攻雁门。那么，他们还有二十多万人，此时在哪里？”
在哪里？按照那些拼死跑回来的汉使节所说，他们都在匈奴王廷，也就是那个叫做焉支山的地方。
周亚夫和卫绾都是有些担心的看着刘彘，害怕这位太子脑瓜子一热，会带人冲到焉支山打匈奴人。
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匈奴十六万大军被吸引在雁门一地，匈奴王廷虽然说不上兵力空虚，但此时突然去突袭他们一下，也不能说不是一个好机会。
况且，这位太子很是好大喜功，又是那么的行事异于常人。
就在两人都是有些紧张的看着刘彘的时候，就发现刘彘邪魅一笑，道：“二位，我若是尽发长安之兵，突袭匈奴王廷怎么样？会不会把军臣单于吓得尿了？”
两人顿时摇头，心说军臣单于会不会尿了不知道，但我二人肯定会尿了。
此去焉支山数千里路，太子带人突袭匈奴王廷，且不说胜算如何，只这随军辎重……
两人想也不敢想了。
还有，若是太子亲征匈奴，只这前期的准备……
两人都是摇头，心说不可能，真的不可能……
两人想的是太子亲自征讨匈奴人一事，此时是不可能做到的。
并不是太子没胆量，而是准备不充分，还无法实行。
但刘彘接下来说的话，顿时让他们觉得此事也不是不可能。
“虎贲军，骠骑军，现在两军相加已经是八万人。还有，我阿父的南军北军之中，晓勇善战之人也有十万之众。要不得顾及我阿父的面子，他们早就来上林苑投靠我了……”
南军北军的将士想投靠太子一事，周亚夫和卫绾两人都知道，也曾亲眼见到那些将士求着太子把他们收入麾下。
当然，若不是太子害怕花钱，这些人真的会来上林苑，成为太子的军队。
可刘彘多狡猾啊，让皇帝花钱养着那些兵多好啊！
到时候，太子用他们的时候，只是发出一声召唤就行。
这账算的，连周亚夫和卫绾也不得不服气。
可两人也是想不明白了，那些南军北军里的将士，怎么就这么听太子的话。
难不成太子所说的“我会带领你们建功立业扬名青史，总比你们呆在军营里混吃等死强”这话，有如此大的魔力吗？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也不能怪周亚夫和卫绾想不通，他们还不了解流淌在大汉人血脉里的豪情壮志，是何等的让人血脉偾张。
显然，太子是明白这些大汉血性男儿们是怎么想的。
虎贲军、骠骑军、还有想跟着太子的南军北军将士，加起来已经有了十八万之多。
按照太子的一贯秉性，他是敢去捣毁匈奴王廷的。
只是，这后勤辎重怎么办？
一时之间，如何征发这么多的夫役和辎车？
太子先前无数次说过，“打仗，打的就是后勤辎重……”
他二人认为，没有辎重，太子肯定是不会出兵打仗的。
可刘彘接下来的话，顿时让他二人彻底绝望了。
“长安至雁门的直道修通以后，不仅仅是人马兵力可以迅速调往雁门。还有辎车夫役，原先需要走一个月，现在不到十日即可到达雁门……”
刘彘这话的意思是，不需要太多太多的夫役和辎车了。因为路上所用的时日少，夫役和牲畜等的消耗就少。
原先，运送一石粮食去往打仗的地方，就需要多带三石粮食，还有牲畜所需的草料也要加倍携带。
而这些多带的粮食和草料，并不是给打仗的士卒用的，而是供给运送辎重的夫役和牲畜所需。
夫役路途所用，三倍于士卒所需。
这还只是把粮草等军需运往边境的耗费。若是运到更远的地方，则路上的耗费更是大的惊人。
这就是运送辎重的成本，也是汉军一直不能深入草原大漠痛击匈奴人的重要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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