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累宿舍扣分了，虽然杨邦乂和王贵等人都没说什么，杨邦乂甚至还轻轻拍了拍他肩膀以示鼓励，可刘风还是羞愧得红了耳根。
本是想知耻而后勇，晚上悄悄挑灯继续背诵，可统一的熄灯制，让他也根本就不敢在宿舍里点燃油灯，只能心里干着急，自然也就没有睡好。
结果第二天一早，起床时迷迷湖湖，动作慢了些许，集合时间没到位，连累宿舍再扣了一分，而等得体能训练时，本就极强的训练度，加上昨晚没睡好，连第一项的十公里负重都没能完成便已累趴了下去，虽然最后还是咬牙走完了，但垫底的成绩自然是连累宿舍再次被扣分，加上另外两个室友的体能训练也没完成，这才新兵月的第一个上午，纵然算上杨邦乂和王贵的加分，宿舍居然还是正负相扣，反已经被扣了足足十几分了。
接连两天连累了整个宿舍，作为宿舍大哥的杨邦乂虽未说什么，王贵等人那冷冰冰的眼神却已让刘风感觉有点不寒而栗，不止是他刘风，上午的体能训练所有被扣分的人，此时的心思大概也都差不多。
能理解，别的不说，便光冲这营舍里的伙食，这些入营的人，恐怕就已经没一个想走的了。
这要是换成自己，如果被别人连累扣分，乃至最后被开除，那自己也会暴跳揍人的。
可没想到午饭时，那林指挥使轻飘飘一句话拯救了他。
“明明自己完成得很棒，可却因同宿舍的人而被扣了分，很窝火是不是？很想揍他们是不是？”
那林指挥使笑眯眯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很神奇的是，居然能让这偌大食堂中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少人被他带动，都是义愤填膺的应出声来：“对！”
可惜现在不是感受指挥使神奇能力的时候，刘风现在连抬头看看旁边的其他人都没胆子，这说的可不就是他吗？林指挥使这是故意刺激似王贵那样的人动手揍他们，好让他们不敢再犯呢？
果然。
“你们中有的人读过书很聪明，有的人练过武，体能很强，可是光自己优秀没用啊，同宿舍的室友不行，你们再优秀、加再多分，也顶不住后面被扣的，最后还是会被开除。”只听那林指挥使笑着说：“可别以为自己优秀，到时候就能特殊，你就算能做到新兵成绩第一名，若是宿舍分扣完，我立刻让你卷铺盖滚蛋，绝不会有半分迟疑，若我为你们中任何一人开后门，那我姓林的不得好死。”
不少人都听得愤愤不平，又或是神色渐渐开始凝重起来。
诚然，他们中有不少人此前是并不太在意这个所谓‘株连制度’的，毕竟认为只要自己足够优秀，那就算小组被淘汰掉，自己也会被作为特殊人才留起来才对，可没想到这居然连指挥使都赌咒发誓了……这显然是要玩儿真格的……
可是，有必要吗？这所谓的小组，哪怕只是平平庸庸，也当真比一个优秀的个体更重要？
终于，那些扫视向‘差生’的目光中，此时已然多了几分杀气，使得食堂里的氛围变得更加凝重起来，也让如刘风这等人吓得有些噤若寒蝉。
可没想到那林指挥使微微一笑，话锋一转：“可是，你们打他们也没用啊……打伤了，明儿的训练更完不成，岂不是连累你们自己继续被扣分？”
先前露出凶悍眼神的那帮人都是微微一怔，随即食堂里鸦雀无声。
刚刚还在挑拨说优者被差者连累了，现在却又说‘打他们没用’，这林指挥使到底是几个意思？
“你们应该想办法帮助他们，帮助他们去完成任务，都是一个宿舍的，你们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林书航微笑着说：“那有人就要说了，觉得这样不公平，觉得这样自己很冤，可其实你们不冤。”
“一开始给你们分组时便是精心挑选过的名单，有录取成绩拔尖的，自然也有录取成绩垫底的，每个宿舍每个小组，取的都是一个综合分的平均值，这也就意味着每个宿舍的实力其实都差不多，如果其中那个所谓‘优秀’的人，连帮助差者进步的能力都没有，那这样的所谓‘优秀’，我不要也罢，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食堂里稀稀落落的回应声，大多都是松了口气的差生说的。
林指挥使似乎并未在意，只笑着点了点头：“我来教大家唱一首歌吧。”
头一回听说一位高高在上的指挥使居然还会教当兵的唱歌的……所有人都转头过来，只听那林指挥使唱道：“团结就是力量……”
……好羞耻……
北宋虽然没有‘中二’和‘狗血’这类词，但作为正在青春叛逆期的年轻人们，突然被要求唱这样的歌，还要大声唱，终究还是感觉有点羞耻的。
响应林书航的人寥寥无几，歌声零落。
可那林指挥使仍旧是不太在意，只是转头笑眯眯的交代旁边的教头说道：“把声音小或者干脆没唱的人都记下来，统统扣一分。”
食堂微微一静，只一瞬间，嘹亮的歌声终于响起，虽然唱得相当参差不齐……
训练？训什么？除了体能，那便是训集体意识！
按现代的军事理念，优秀的个体并不是不重要，但就大方向而言，团结默契的整体，才是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真正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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