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着脸哀求道：“大人理是这个理，可是你们这么多人，又穿着官服又带着刀，知道的你们是来赌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来抓人的，你说你们进去了，那些客人被吓跑了，我们生意上的损失谁来赔。”
这番话说得有道理，可戴老板要是早点拿出这态度，也不至于陈殿压迫他。
陈殿看了一眼背后不时有人进出的赌坊大门，和聚在一起看这边热闹的赌徒，他抬头看向二楼，仿佛能看到躲在窗牖后边阴着笑的某人。
戴羊在手底下的人搀扶下起身，希望这位白发官吏能够离去，却不想陈殿并不讲道理。
陈殿不再执着要进去，他就在门口站着，让镇北司的人帮你们银钩坊看院，看看你们银钩坊都是哪些客人。
这样的僵局没持续太久，周雀儿现身旋即打破。
不知道这位鱼龙帮帮主是早就到了银钩坊，还是得了信匆匆赶来，他带着几个扈从从雷音大街一头奔了过来，都说这位帮主家财万贯，豢养无数家奴，可似乎除了宅子置办得多而客气外，平日也不像个喜奢华的人。
和两天前相比，周雀儿的态度判若两人，冷漠地看了一眼陈殿，敷衍行了个抱拳礼，又借机责骂戴羊道：“怎么回事，在门口围这么多人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明着指桑骂槐，陈殿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周雀儿，两天前至少还愿意跟自己维持着明面上的客套，现在却态度转变得这么厉害，难不成林君尺还真怂恿成功了。
可要是真成功了，周雀儿也不至于写在脸上才是。
陈殿猜对了小半，主要还是曾巨鹿一顿打骂，其次才是林君尺的功劳。周雀儿是动了杀陈殿的心思，但现在也不会就白白遂了人愿，杀一个锦衣卫的千户可不是在路上碾死一只阿猫阿狗，周雀儿势力再大，也不会自大到可以抗衡大周朝的铁血组织。
为了别再让几大山庄的人找自己麻烦，周雀儿现在对陈殿唯恐避之不及，最好是你查你的案，我继续问我的军火，顺便挖挖几大山庄的墙角。
戴羊知道这位帮主是借着由头打自己的脸，可话说得也过分难听，却一看陈殿的脸，发现对方并未半点动怒，他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锦衣卫的脾气都这么好？
还是，周帮主早就看自己不爽，和锦衣卫串通，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拿自己开刀？
戴羊为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哆嗦，他小心看了一眼周雀儿，虽然自己背后的老头子压得紧，要自己掣肘周雀儿，别任由这条疯狗胡作非为，可他也顶多盯紧账面，给周雀儿摆摆脸色，却不敢逼急了对方，毕竟他可不想被这疯子绑去填河。
“帮主，这群官差说要到我们银钩坊玩玩，可是帮主前些日子不才给出规定，锦衣卫与狗不得入内，手下的人按帮主的规定办事，就没让他们进来。”
戴羊一开口，就把自己撇了个干净，反正这事跟我无关，要怪也是怪你自己。
周雀儿挠了脑袋，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扈从，问道：“有这回事吗？”
扈从低下头，周雀儿大笑一声，“人老了，记性不好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陈殿由着周雀儿表演，他拦住动怒的姚羡，对周雀儿说道：“周帮主这记性是不太好，前两天我们不是还在你府上聊得好好的，你还答应帮我查案来着，怎么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是我送的礼周帮主你不太满意？”
戴羊只觉得轰隆一声，原来这两人真的有私交，周雀儿好大的狗胆！
周雀儿啐了一口痰，听到送礼眼底阴狠一闪而逝，又瞥见戴羊一副了然于胸的蠢狗模样，振声道：“千户大人莫要拿小的我开涮，你是官府的人，吃的是俸禄，我只是一介草民，野狗夺食才有今天，哪里高攀得上大人。”
陈殿冷笑，“周帮主倒是聪明人，难怪能有今天。”
周雀儿有些烦，不愿再与陈殿在这大门口纠葛，闹也闹得差不多了，自己的态度也摆了出来，那些老东西就算知道了应该也没话说。
“玩可以，千户大人尽兴，但是我这是小本买卖，可别打坏了里边的东西。”
他冷冷抛下一句话，转身瞪了一眼蠢不自知的戴羊，带着人进了赌坊。
陈殿跟着也进了赌坊，只留下看傻了的戴羊戴老板。
他要是还不知道今天这出戏是什么意思就是真傻子了，难怪这段时间周雀儿就频繁表达对自己的不瞒和怨气，他还听到外边有人传，要是自己再不识抬举，周雀儿就要把他剁碎了喂狗。
怎么以前忍得，今天就忍不得了！
“一唱一和，欲盖弥彰，原来是为了把我挤出去，好对我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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