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冬翻转自己的手腕，握住自己细瘦的手臂捏了捏。她难得有些不赞同：
【或许我只是你角逐前三的一个垫脚石。】
怪物的直觉准得可怕，她在失序身上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此时，原本应该拿着东西去下一个教室的怪物学生却都停住了脚步，它们身上的猩红眼珠上下眨动，像是扑向光源的飞蛾翅膀。
在眼睛眨动的瞬间，诡异的“咕咕”声渐渐地大了起来。天花板上的灯光一闪一闪，灯光忽明忽暗间景物变动。
在黑暗来袭的瞬间，沈冬看见了周围墙壁上的血肉肌理，还有随处可见的残渣肉屑。她眨了眨眼睛，闪动的灯光恢复了稳定。
【你会选择加入吗？】
失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哗哗翻页的学生手册在她背后浮空而起，那行猩红的字迹明晃晃地正对着沈冬。
沈冬面色微动，身边反光的物体表面上泛起了一层惨白之色。
她却听见一声叹息自她灵魂深处传来，下一瞬，唤起惨白手臂的物体表面开裂，流出一股股冒着热气的鲜血。
失序嘴部的黑色丝线消失了一部分，还没离开教室的学生无声地爆裂成一团团血雾，落在地面上边消失无痕。
但是，更多的血雾却汇合成数股漩涡，朝失序倒灌而去。
沈冬颅内疼痛，她充血的眼睛看见失序在吸收血雾之后，嘴上的黑色丝线竟又长了回来。这样的恢复办法，和刚刚红衣教师讲授的堕落，迷失简直一模一样。
失序额角青筋暴起，她艰难地挤出了一抹和煦的微笑：
【和我组队吧，我是一禾高校的最强者。】
在她说出这句话之时，脚下的地板恰好发出“咕咕”的进食声。黏腻阴森的黑色丝线从虚空中长出，犹如无边噩梦的堕落边缘，一寸一寸拉着丝线上的猎物共沉沦。
沈冬眼前发黑，看着三步外的失序，恍惚间以为自己看见了一只耐心的巨大蜘蛛，一边捞着密网，一边温和地为猎物作心理疏导。
多荒诞啊，一个变态比她表现得还像个正常人。
沈冬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黑色丝线轻轻地晃动着，像是海蜇甩动的触手一般，将刚刚被红衣教师扶起来的课桌再度推倒在地。
【无序，听着。】
沈冬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试图与三步外陷入黑化状态的失序沟通，【我还没做好猎杀同类的准备，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安分守己的怪物。】
一禾高校一年级新生有多少？如果她答应了失序，那么一千还是两千便一点都不重要了。
为了让自己的话显得可信一点，她特意开放了一部分精神空间的接口，好让对面的怪物看见她的“真心”。
失序脸上三条由黑色丝线构成的线条变动，勾勒出一个略显忧愁的表情：【小丑，我感觉到这个世界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变化着，我是为了你好。
既然你不愿意，我当然不会逼迫你。
你可以走了。】
她表现得像是一个忧愁的诗人在感慨夏花的凋敝。
沈冬心底存疑，但还是伸出手搭在了光滑的椅背上，惨白之色在她手底浮出，一点点沾上了肉色。
取而代之的是，惨白之色爬上了她的手臂，瞬间吞噬全身。
眨眼之间，一个“大活人”就消失在了教室之中。
失序脸上的忧愁一扫而空，一阵细碎的笑声越来越大，从她缝合的嘴里发出。过于夸张的笑声让丝线缝合处渗出了一滴滴血液。
她用手擦了擦嘴上的血液，将目光定格在沈冬触摸过的椅背上。
“滋滋-”
明亮的灯光骤然熄灭，在一片黑暗中，有无数黑色丝线构成的椅背如冰雪般消融，贴着地面消无声息地汇入了失序的鞋底。
坐在导播室的符蓝眉头一皱，将漆黑的画面从主页面切了出去。
真是的，关灯了大家看什么啊？
“叽？”
百人大厅内，兔子的耳朵耸拉下来，它莫名地不喜欢这个突然大笑的疯子。
冬冬扮演的小丑已经让它身心俱疲，它现在看了同类型的疯子就烦。
同一个百人大厅内，拉着兜帽，打扮神秘的陶乐正专注地看着直播。它兜里的骰子老神在在地说道：
【我有预感，明天晚上你的机遇就来了。】
【所以？】陶乐有些无奈，【这就是你带我来参与赌博的借口？】
【小子！】骰子语气一变，【跟你说了多少次，这不叫赌博！这是成就超凡的路，这是窥见命运手牌的机会！】
陶乐习惯性服软道：【好好好，那你告诉我，命运的手牌上写着小丑死几次？多久死？】
除却官方渠道外，还有一些私人设下的赌局。这些赌局花样更多，赔率就像跳楼机一般上下横跳着。
如果骰子真有它说得那么强，那他们俩今晚上可发大财了。
【别急，我现在只看见了一片迷雾。】骰子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迷雾里好像还有一条...通天的青石阶】
陶乐靠在椅子上，语气揶揄：【得了，我知道了，命运还没加入牌局是吧？】
骰子的预测，十拿九不稳。他一般都当相声听着的。
【还不是怪你，我早让你去2号城市警备局把那个硬币偷出来。】骰子碎碎念，【这下好了，被护卫员借去，一起沉进了黑海喂鱼。】
硬币硬币，我又不是开棋牌室的。
陶乐暗地里抱怨着。
......
沈冬从那间教室中逃出来后，按了按有点疼痛的头，决定去校医室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从教室出来的瞬间，脑子里的疼痛感变得更明显了。这样精神力过度消耗的状态，她曾经似乎经历过。
而且不只是一次经历过。她感觉嘴里淡淡的，想喝点什么东西下去。最好是什么蓝色的液体...
“医生，我是不是生病了？”
点着一盏灯的医务室里，穿着淡红大褂的医生摸了摸下巴，迟迟不给出诊断意见。
沈冬有些急了。
“啊，你这情况...应该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医生笑眯眯地递出一个喷雾，“同学，这是清洗剂。保证药到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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