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齐王一帮的大臣纷纷加入战局,各种污言秽语都往栾平易身上招呼。
“够了!”
玉阶之上,栾帝怒喝。
看完了我方唱罢你登台,接下来此事作何结果,全看这位帝王的意思。
“朝堂之上,似泼妇骂街,成何体统?”
四下寂静,谁人都知道,栾帝动了真怒。
无人插嘴,朝堂众人都看着栾帝,看这位铁血帝王到底是什么心意。
栾帝缓缓走下玉阶,走到燕王身旁,轻轻拍了拍燕王衣袖,笑道:
“皇兄太过急躁了,在朝堂上舞刀弄枪的终究不好,先收起来,寡人自会给你一个公道!”
栾平易迟疑了片刻,点点头,剑往空中一掷,直飞入燕福竖立的鞘中。
“那臣便全靠陛下做主!”栾平易又欲拜倒,却被栾帝扶了起来。
栾帝身形掠过燕王,一步一步走到凤翥殿中央,似换了幅面孔,一改刚才同栾平易说话时和煦春风的模样,淡淡道:
“殿内亮出兵器的侍卫。”
……
“斩!”
满朝文武倒吸了口凉气,凤翔卫本就是皇帝亲卫,这御前侍奉者更是万里挑一的军士,说斩就斩了。
栾帝金丝鸾凤靴在凤栖石上一步一步踏着,一步,一步。
仿佛人头落地之声。
走到太医看后醒转过来的许如镜面前,栾帝问道:
“你说栾安平胡作非为,除了何止水书信外,可有其他证据?”
许如镜当下慌了神,忙跪倒下来,支支吾吾道:
“此事事关皇家颜面,老臣……老臣并未详查!”
帝王薄薄的嘴唇开合,淡淡道:
“你也听了相国之言,一无物证,二无人证,便状告我皇室宗亲,这不合规矩。”
“陛下!陛下,老臣,老臣该死啊,陛下!”
栾帝转过身来,背对许如镜走出数步,拖曳在地上的长袍干净利落的转旋过来,声音已经落下:
“念你两朝老臣,鞠躬尽瘁,朕不杀你,回家养老去吧!”
许如镜怔怔愣了半晌,双手缓缓将正戴着的幞头摘下,郑重的叩了三个头,说道:
“谢陛下隆恩!老臣失察,诬告同凤亲王,罪该死,老臣有负陛下重托,有负皇恩,有负忠义,有负圣人教化!老臣不愿活!陛下!老臣……老臣先去为先皇尽忠了!”
许如镜颤巍巍站起身来,踱步到凤翥殿玉柱旁边站定,毫不迟疑的撞了上去。
一声巨响,玉柱上落下一道宽宽的血痕。
栾平易一惊,忙上前几步探查情况,却发现许如镜已然气绝。
凤翔卫走上前,将许如镜的尸首抬了下去。
栾帝并不回头,语气也未曾起伏:
“着追封许如镜为太傅衔,赐谥号‘文忠’,配享太庙,其子授‘安山县伯’。燕王与栾安平,查无实证,不予追究,但燕王御前失仪,着即免去兵部尚书之职,罚亲王俸一年,此事!到此为止!”
一旁的栾平易还摸不着头脑,这许如镜怎就撞死在殿上了,看着那血痕愣愣出神。
官员们也被这突如其来之事惊得目瞪口呆,连栾帝降旨一时都忘了跪下。
南怀玉反应迅速,忙跪倒扣头,喊道:
“陛下圣明!”
接着便是群臣齐齐跪倒,一通山呼海啸般的“陛下圣明!”
栾帝只淡漠的走过跪倒的燕王身边,回到玉阶之上,
“今日之事,我知你们有些人别有用心,但都到此为止!谁要是再让我听到半个字。”
“杀无赦!”
那极具威势的声音响彻大殿,无人再敢去看那个玉阶之上人的眼睛。
“还有无其他事启奏?无事退朝!”
群臣面面相觑,不敢作声,眼下的况景,陛下都要杀红眼了,这谁还敢有事?
“退朝!”
内侍太监尖锐的声音顿了片刻便响起,朝臣如蒙大赦,纷纷做鸟兽散去。
栾平易起身,让燕福将南怀玉扶起,自己径直走向齐王,恶狠狠的踢了一脚齐王的屁股,刚准备起身,没加防备的齐王又摔了下去。
“惦记我的位置,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本事!”
齐王摸索着爬起来,只狠狠的瞪了燕王一眼。
栾平易看着一旁面无表情的晋王,笑笑道:
“晋王兄,身体不好便多在府中养病!这十二年前栾秦之战起,你在养病,十年前南疆军败于南楚,你在养病,这今日上朝议本王罪过,明日栾荒之战或起,恐怕皇兄又得病上些时日了,还是保重身体,保重身体要紧,别到时候皇兄去了,弟弟我又得难过几日哩!”
晋王冷哼一声,同齐王头也不回的出了凤翥殿。
……
同南怀玉出了殿门,走上宫道,栾平易才道:
“真是吓死我了,差点以为小命不保,若不是怀玉你仗义执言,恐怕今日陛下要放弃的,就不是许如镜那老朽了。”
“那倒不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战事将起,陛下心里还是有秤的,少了王爷,这大栾便少去一柱!”
“不想了,不想了,我今日锋芒毕露,倒把能出的风头出尽了,恐怕日后不太好过了,不过这许如镜怎么回事?不堪受辱就撞死殿前了,这事也太过蹊跷了!”
如今重负消失,栾平易收起刚才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反倒有些后怕。
既要让众人知道,他栾平易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又要把握好度,若是嚣张过了,恐怕今日陛下给的就不是栾平易的公道了。
南相思索了良久也道:
“此事确实蹊跷,许如镜此举我是真真想不明白!不过陛下两边各打五十大板,平易,你以后行事还需谨慎些,若裳清在身边,断不会让你如此胡作非为!”
“诶呀!此事不提,不提了!今日随我回府吧,你几日未见夫人了,也回去看看孩子!”
“也好!”
两人谈论着走出宣武门,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人早已等候在此,见两人到,迎上前说道:
“燕王爷,南相爷,我家王爷请二位涤霭居饮茶小聚,顺便吃个晚膳,请王爷相爷务必给我家王爷面子。”
栾平易看清来者样貌,问道:
“岐简?老岐王请我和南相有何事?”
“这就不是老奴得知的了!”
栾平易搓了搓手道:
“那王叔请吃晚饭,给酒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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