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晋商出身,但又与晋商不合,于是从家族分割出来,去岁秋携重金来江南闯荡,想在江南立足。
而他叛离家族的原因,那也是十分的炫酷,方才那小妾何氏,本是他老爹的小妾。
晋商素与清廷交好,晋商子弟在伪朝中为官者也不在少数。
清廷的谍报机构自然也就对晋商重点监控,阮大铖南下之时,在归档的情报之中,注意到了王水云这个人。
原本跑到江南避祸的王水云没想到脚跟刚站稳,就落到了阮大铖的掌控之中。
“好吧,武进县,你敢去吗?”
“武进县?你疯了还是我疯了?那可是大将军府所在。”
“灯下黑嘛。”
王水云在武进县,还有一处产业,正好可以用来做阮大铖的活动窝点。
阮大铖一愣,没想到王水云这家伙胆子还挺大,灯下黑这种事他都不敢赌一把。
不过倒也不奇怪,他连老爹的小妾都敢碰,本来也不是什么胆小之人。
情报之中还记载,这王水云,屡出悖逆之言,一直处在被法办的边缘。
若不是其家族于天命、崇德年间于朝廷有大功,朝廷念及旧情,这王水云早就被锁拿下狱了。
“王财主,日后我一定向朝廷上奏你的功劳。”
“倒也不必。”
王水云冷冷道,心中已经对阮大铖厌恶到了极点。
他摸出了一块玉佩交给了阮大铖,这是他的主家信物,持玉佩前往武进县,便可以动用王氏的资财。
这块玉佩十分奇特,竟然是墨绿色,上面雕刻着貔貅。
阮大铖将玉佩放在手中把玩了几下,十分满意的拍了拍王水云的肩膀,开门离去。
王水云看着离去的阮大铖,双眼一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高桥镇码头,一艘商船出港,向北驶去。
船舱之中,一片漆黑,一丝光亮都没有。
里面闷热腥臭,时有干呕声发出。
这时,上面的舱盖被翻开,一方亮光瞬间照射了进来。
船舱之中,坐着几十士子,人挨着人,挤在狭小的空间之内。
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所有人都张大嘴巴呼吸,甚至都顾不上说话。
“这里太闷了,我们要去甲板上!”
“对对对,这里腥臭难闻,不是人呆的地方。”
“放我们上去!”
说着,几名士子便兀自起身,想要顺楼梯而上。
可就在这时,舱盖忽然关上,船舱中又陷入了黑暗。
那几名士子想要打开舱盖,却发现不管怎么用力都无法推开,舱盖已经从外面固定住。
慌乱之中,他们开始拍打舱盖,呼喝骂娘。
但是,根本就没有人理会他们。
在这宽阔的运河之上,在呼啸的寒风之中,没有人能听见。
......
一个时辰后,商船进入武进县河段。
与无锡河段不同,武进县的运河水面之上,四处是游弋的哨船。
船尾,挂着巡检的旗牌。
这时,两艘巡检船注意到了驶来的商船,调头前来。
“落帆减速!”
“按律巡检!”
哨船傍在了商船旁,对着上面呼喝道。
很快,商船照办,降下了几片船帆,速度迅速减缓。
巡哨的是武进县县兵,二十名县兵在各自什长的带领下,攀上了商船。
商船的主事之人是个中年男子,长相憨厚,笑呵呵地来到了两名什长面前。
“官差辛苦,小小心意,请务必收下。”
说着,男子将手中的两块银锭塞到了什长手中。
两名什长对视一眼,果断拒绝。
男子一愣,没想到两人竟然不收。
“你们是何处的商船,要往何处去?”
“回上差,我们是高桥王氏的商船,要往镇江去。”
“船上装的什么货物?”
“装的是些太湖水货,准备送到镇江的铺子里贩售。”
两名什长询问了一番,并没有在船主的话中寻到什么可疑之处,于是便静静等候麾下士兵的检查结果。
一炷香后,所有士卒回报,并未发现异常,于是两人便带着士卒下了商船,将其放行。
船主的笑脸,在县兵下船之后,瞬间消失。
还好前面他嫌那帮人太聒噪,命船员用迷香全都给迷晕了,不然肯定露馅。
躲过一劫的商船驶过了武进县的港口,扬帆远去。
就在商船路过之时,一艘哨船急速驶入了港口。
船上下来了十名县兵,还抬着重伤昏迷的吴伟业,飞快的向武进县内的惠民药局奔去。
自上次吴有性在常州治理瘟疫之后,惠民药局又焕发了新生。
在吴有性的建议和王翦的支持下,在苏松四府各县,重整了惠民药局,使其发挥更大的作用。
此时,武进县已经宵禁,城门也已经关闭。
县兵抬着吴伟业夜叩城门,但是值守的是另一部县兵,严格遵守军令,夜中不得擅开城门。
这可把卞赛急得在城门前团团转。
那县兵什长也是无可奈何,军令如山,把守城门的是右都尉麾下的县兵,他也没有什么面子交情。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时,后方忽然又来了一队人马。
一架马车在数骑的护卫之下,来到了城门之前。
“城下何人车驾?”
城上,传来了问话。
这时马车前的一名书童小跑上前回答。
“太医院院正,吴有性大人奉命回朝,途径武进。”
说罢,便将官凭印信放在了城上缒下的竹篮之中。
竹篮被拉了上去,在守军检验真伪过后,城门忽然吱呀一声,渐渐露出了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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