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您请!”
王朝生平静地看了那掌柜一眼,便跟着小二向楼上走去。
要上二楼,需要穿过正堂的桌椅,此时堂中拥挤,去往楼梯口难免磕碰。
在路过一桌食客的时候,王朝生的袍袖不小心拂到了对方桌上的茶杯,茶水顿时洒了一桌。
“实在抱歉,实在抱歉!”
王朝生急忙向对方拱手道歉,等他抬眼的时候,发现对方三人正盯着自己看。
以为是对方生气,王朝生赶紧让小二收拾一番,并主动提出这一桌的饭钱他来买单。
小二身甩着抹布擦干了桌上的茶水,又赔了几个笑脸,说了些好话,见对方没有再追究,便引着王朝生火速上楼。
直到王朝生消失在楼梯尽头,这一桌食客才将视线收回。
“真巧。”
万元吉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向郑遵谦投去了一个眼神。
郑遵谦领会,转身拍了拍后桌上的一个部下,附耳密语一番。
那京营老卒会意,旋即便起身朝着二楼走去。
严起恒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无锡知县王朝生,心中略感疑惑。
楼上,一处走道尽头的雅间之内,王朝生正独坐饮茶。
不一会儿,一人推门而入。
王朝生举目望去,来者是一个中年男子,一身伙夫打扮,身前的围裙上,沾满了油点污渍。
男子面容枯槁,看上去身体很差,走起路来,有些佝偻。
他来到了桌前,没有就坐,而是望着王朝生,冷冷问道:“你是谁?”
“有人告诉我,有事可以来这里寻求援手。”
“什么事?”
“杀个人。”
“时间,地点,自杀还是他杀?”
“今夜,县衙大狱,自杀。”
“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说完,男子便佝偻着身躯转身离去。
王朝生还想多问几句,对方压根不与他多说话。
这让他不禁心中有些忐忑,对方的做派不像是江湖组织,那个人告诉自己,这里只是一个江湖上做事的地方。
那个人没有说实话,这里一定不是江湖组织那么简单。
王朝生在房中静坐了一炷香的功夫,方才起身离开雅间,下楼之时,他佯装揉了揉肚皮,迅速地离开了酒楼。
在他身后,一个身影悄悄跟了上去。
万元吉等人见王朝生离开,于是付了饭钱后也起身离去。
出了酒楼,两人稍等了片刻,那前去跟踪王朝生的京营老卒折返,说王朝生返回了县衙。
方才郑遵谦遣人往楼上雅间刺探,并没有探听到什么。
只有一个店里的小二进去了片刻,并无可疑。
“震生,冯厚敦被革职,人应当还在城中等候吏部行文,你暗中打探一下,看看能不能与冯厚敦碰面。”
“下官明白。”
“本官这就前往无锡县衙,摸摸这县衙的情况,看看有没有鬼。”
“部堂多加小心!”
两人在酒楼前分开,万元吉带了两个京营老卒随行护卫,郑遵谦则带着剩下三人跟着严起恒行动。
按照惯例,被革职的官员会暂时先住在馆驿等候调遣。
所以严起恒便与郑遵谦直奔馆驿。
馆驿外,有几名无锡县兵当值,见有人来,便上前盘问。
“几位可有勘合公文?”
“有。”
严起恒没有说话,郑遵谦上前,出示了兵部出给自己的公干公文。
县兵军官识字不多,但是能看懂兵部两个字。
见对方是兵部之人,于是便恭敬起来,急忙请郑遵谦一行入内。
这时,馆驿的馆丞也小跑出来相迎。
严起恒跟着郑遵谦入内,环视馆驿内,瞬间便看见了二楼的一间屋门前,守着两名县兵和两名衙役。
郑遵谦也看到了那间房子,两人交换眼神,心照不宣。
馆丞给他们安排好了房间后,便离开。
严起恒急忙对郑遵谦附耳道:“冯公一定在此,咱们得想办法见到他。”
“严主事莫急,待会儿我来制造混乱,大人趁机入内。”
“好!”
两人定计,郑遵谦将部下三人叫在了一起,仔细吩咐一番,于是便示意严起恒准备行动。
严起恒点点头,郑遵谦便走出了屋子,来到了馆驿前堂内,左右看了看,登时大喝一声,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方桌。
堂中的下吏皆吓了一跳,楼上的两名县兵也被惊动,伸头向下张望。
这时,馆丞慌张前来,战战兢兢道:“上官可有伤着?”
“方才县兵为何敢在门前阻拦本官?”
“这这这......上官莫生气,这也是为了馆驿安全嘛!”
“安全?你说安全就安全?楼上何人,身居何职,竟然有兵丁衙役护门,本官怎么没有?!”
“这这这......”
馆丞被郑遵谦的话给搞的哭笑不得,心中暗戳戳道:你这不是故意找茬吗?
这时,门外的县兵什长走了进来,向郑遵谦见礼后解释道:“启禀大人,这楼上乃是看押犯官,不是什么护卫,大人误会了。”
郑遵谦两眼一瞪,琢磨了一下接下来怎么找茬,想了半天,于是喝道:“谁让你左脚先进门的?”
“滚出去,重新走!”
县兵什长:?
馆丞:?
楼上的县兵和衙役:???
那什长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这不是羞辱人吗?
可是对方是兵部官员,这也得罪不起,只能认栽。
在众人目光下,县兵什长走了出去,又折返回来,入门之时,还特意拍了拍自己的右腿。
郑遵谦撇撇嘴,啧了一声,佯作大怒道:“本官我让你滚出去,你是听不懂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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