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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御成十年·中主产灵尊(2)

少年在寻找目标的时候曾经思考过,自己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收养自己的人已经死去,从此以后,他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束缚,也无人知晓他的存在。

“……啊……是……■……的少年啊……”

身后的台阶已经全部断裂,那些尸骨很快被青色的萤火分食焚烧。萤火回到了他对面的“存在”身上,织就了一件青色的长袍。

“可笑……可笑……不过是……也妄想斩杀神主……”

即便是这样,也要去做“诛杀神主”这样的事吗?

诛杀神主,处决妖魔,应该并不是他人生的唯一目标。可是自己的真正的愿望究竟在何处,他自己也不知道。

有些事情,唯有躬身进入茫茫浊流,才能寻求到自己的答案。

得到这个结论的少年,便是这样怀抱着不为人知的感情,踏上诛灭神主与妖魔之路。

“可笑的不正应该是你吗,明明是真神的残片,也能以神自居?”

少年架起刀,暴露在外的可怖烧伤也无法让他对面前的妖魔升起惧意。

用着女性的身体,但如果神主有性别之分,中主产灵尊一定是男性。

或者说按照人类的划分,这样病态的对于雌性的占有欲,对于控制信众的狂热,比起女性来说,似乎更加符合对于男性的看法。

但这些对于少年来说并不重要,他也并不在乎神主的性别,更不在乎神主是怎样的形状。世人的看法对于他来说更是无关紧要,他要守护世人,不代表要了解世人所想,迎合他们。

“是因为我以神自居,他们才落得如此下场吗?并不是,并不是啊,少年呦——”

萤火散去,一件华美的单衣从上方编织,落下,罩在干枯的女性身上,而少年手中的羽衣无火自燃,消失不见。原来羽衣并不是一件衣服,而正是由这些分散的精神与那层层叠叠的破旧帷幕相结合,才能织就羽衣的真实存在。

由于自己之前的决断,速佐良海尊的羽衣已经不可获得,那么获得这件羽衣,打开通往景之宫封印的道路,成为了他的目标之一。

只有将这些神主归还于景之宫,才能够彻底将神的触角,从这世上斩断。

穿上羽衣的神主,精神看起来比之前好了很多,说话也流畅起来。

“少年哟,即便我是真神的神性流出,如果没有人类的信仰,我只会像是正常的人类一样死去,回归景之宫……但是,人们渴望我的力量,向我祈求,对我崇拜,因此才有了名为中主产灵的神主存在。”

“然后呢?”

“我当然能够感受到他们各种各样的想法,因此我给予他们投入信仰的报偿……只是,一旦觉得无法达成自己的目的,便连之前奉为神也能抛弃和背叛……你认为我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难道仅仅是我的错吗?”

少年直视着那已经干枯的手臂,剥落的指甲,还有那应该温柔如抚子花的女性此刻如同骷髅一样的面容。她的肚子也是空着的,能够看到里面森然的肋骨和脊柱。在她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皮肤遮盖的地方,露出森森的牙齿。

“然后呢?用你的力量,束缚一整个村庄,逼迫他们供奉已经怀孕的女子,剖出她们的孩子作为你的祭品?”

少年如同讲述天气一样,重复着他在村庄的见闻。

“你明明也没有感觉,为什么还要对我刀剑相向?别被所谓的同族之情迷惑,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人类不就是喜欢牺牲别人而让自己更好活下去,甚至不惜以牺牲的名义,葬送他人自由的存在吗?”

少年对此确实没有任何感情,他也不认为自己是怀抱着什么同族之谊来诛灭神主的,他仅仅是因为被抚养的人托付了这个目的,才有条不紊地执行处刑。对于神主的话,他也没有任何情感的波动。

“这样吗?”少年没有任何语气的波动,“但如今看来,你也不过是牺牲人类,才保留下你作为神主的残滓……此刻的你,与你口中低劣的人类无异。中主产灵,你已经成为了妖魔。”

正是因为无法从其中获得意义,唯一的方法就只有斩杀。少年无法获得人类应有的感情,也无法理解神明的怨恨。他只是用自己的双眼,平静地看待世间的一切。

自己的欢欣,就是人类的欢欣吗?

自己的不愉快,是否也与神主的不愉快相吻合?

这些,他都不明白;所以这次的交流也以失败告终,可是少年对于感情的理解,却已经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是的,我是……人类滋养的妖魔——即便是我死去,即便是所有神主死去——”

神主的身形忽然膨胀起来,像是藤蔓一样的触手从他的后背钻出,瞬间覆盖了整个山洞的穹顶。如同花苞的青色萤火钻出藤蔓,悬挂在少年的头顶。一时间,整个山洞都被这片萤青色照的如同白昼,行走其中的存在,不会有丝毫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

“——这是我的诅咒……即使所有神主死去,妖魔还会在人类中间复生……人类注定要互相残杀……人类注定要毁灭在自己的手上!!!”

少年背后的灵力反应炉开始运转,扭曲了周围的空气。

右手的大切无,传说是用某把剑的碎片,锻造而成的太刀,是代表了人之意志的剑,是妖魔类生物的克星,虽然并不能杀死神主,却可以给神主造成伤害。攻速稍慢,但是可以发挥极大的威力。左手的小切无,同样是某把剑的碎片打造的小太刀,攻速很快,但是威力有限,少年做的最多的事情是用小切无进行防御。

面对着已经暴走的神主,他沉静地露出只有处决时才会有的微笑。

煌煌的青色的光芒,照亮少年的眼眸。他额前的发丝因为神主(妖魔)散发的威压猛烈翻飞,少年自身白色的灵力也在源源不断地注入动力炉之中。

无论是何种样貌,何种形态。

无论是身在山巅,身在洞窟。

“放马过来吧,神主·中主产灵尊。”

——少年继承的意志绝不会就此消失,在将所有的神主尽数诛杀前,他绝不会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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